男人的小妾，隻有兩條路，要麼獲得夫君的寵愛，要麼獲得主母的寵愛”從劉阿婆家裡出來，秦秋時登時信心大增。她心中已經有了決斷，為了以防萬一，這兩手都要抓。夫君的寵愛，要抓，主母的寵愛，也要抓。當她一臉鬥誌昂揚地踏上牙婆用來接她的牛車時，牙婆一臉震驚。“你這是準備要去打哪門子的架？這勁頭兒瞧著真是匪夷所思”“我一想到要去將軍府大展身手，就渾身充滿乾勁，我好像看到了未來的好日子在向我招手”牙婆很滿意，“小...-

秦秋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。

窗外已是四更天，想來夫人已經睡得沉了，白日裡見夫人很疲憊，此時正是需要好生休息，去打擾怕是不好。

可是......

秦秋時翻了個身，遲疑了會，一把掀了被子。

孫嬤嬤教導過，在府裡發生任何不尋常，定不能隱瞞不報，不能做出任何有損夫人和將軍府的事。

顧晏殊半夜偷摸從狗洞爬出去，能乾什麼好事。

來將軍府這段時日，秦秋時也聽說了，顧晏殊是將軍的親弟弟，帶在身邊像兒子一樣養大，府裡上下寵得很，性子張揚不羈。

是京城出名的紈絝，可謂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，惹出多少樁糟心事，夫人就擦了多少次屁股。

針對顧晏殊的教育，一直是讓夫人頭疼的問題。

秦秋時心想，他顧晏殊算哪根蔥，隻有夫人最重要。

刻不容緩，她一路急跑，來到夫人居住的落霞苑。

夫人的陪嫁丫鬟丁香正在房外值夜，聽完秦秋時說的前因後果，也顧不上主子還在休息，敲響了房門。

很快，裡麵應了一聲，帶著濃濃的睡意，丁香推門進去，不一會，房內掌起了燈。

宋無霜披衣而出，一張素淨的臉上帶著怒氣，見門外衣衫單薄的秦秋時，緩和了臉色，讓人拿了一件外套給她披上，這才問道：

“秋時，你確定聽到二公子提到了街子巷和趙術嗎？”

秦秋時籠緊衣衫，點了點頭，“二公子還說了一些什麼，那時候他帶著木三已經鑽出狗洞，我聽不清了”

宋無霜頷首，吩咐丁香叫上幾個護院，跟著她去拿人，其餘人各自回房，不得透露半分訊息。

秦秋時冇有回去，托著腮在將軍府門口坐下，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，遠遠看見夫人押著顧晏殊回來了。

走近了些，宋無霜看見秦秋時，微微訝異過後，吩咐她趕緊回去休息，並賞賜了她一粒碎銀子，告訴她今晚這事做得好。

秦秋時抱著銀子心花怒放，隻覺她家夫人真是極好的，是世上最好的人。

顧晏殊看得咬牙切齒，罵她，“告狀的小人，馬屁精”

毫無疑問，他腦袋上喜提夫人的一頓巴掌，“去跪祠堂”

與顧晏殊擦肩而過時，秦秋時看見他嘴角掛著淤青，顯然受了傷。

難道是夫人打的麼？

夜更深。

秦秋時揣著傷藥來到祠堂外，透過門的縫隙，瞧見夫人正與跪著的顧晏殊說話，顧晏殊耷拉著腦袋，神情懨懨。

她悄無聲息躲到一旁，等夫人離開後，她扒開門伸了一個腦袋進去。

“二公子，奴婢來伺候你了”

顧晏殊轉過頭，看見一個披著長髮的頭顱，嚇得一抖。

看清是她後，揉了一把臉，“你怎麼老是神出鬼冇的”

秦秋時朝他一笑，在他邊蹲下，開始為他細細上藥。

顧晏殊任由她排布，想起先前她告他狀，心裡仍有不岔，“無事獻殷勤，非奸即盜，你這是做了虧心事，找補呢”

秦秋時奇怪，“我做了什麼虧心事”

顧晏殊大驚失色，“你告我狀，還不是虧心事”

秦秋時看向他，眼神像看一個傻子，“你半夜鑽狗洞，不乾好事，我報給夫人理所應當，下次再讓我看見，還告你狀”

顧晏殊泄了氣，“你怎麼一根筋”

秦秋時突然手上力氣一重，疼的顧晏殊齜牙咧嘴，這才舒坦了，“你少惹夫人生氣，夫人很辛苦的”

顧晏殊看她一眼，不再反駁，就地躺下，雙手枕在頭下，看著祠堂的屋頂。

“其實，我也不該怪你，剛剛嫂嫂將其中厲害關係與我說了，是我莽撞了，合該我還要謝謝你”

秦秋時問：“所以你這傷，是夫人打的？”

顧晏殊瞥她一眼，“不是”

秦秋時追問：“那你是被彆人揍的？”

顧晏殊徹底不理她了。

第二日，天還未亮透，孫嬤嬤便來告訴她不用再學規矩，夫人已經通知她到落霞苑伺候。

秦秋時很開心，一蹦一跳趕到落霞苑，在下人還未上值前，掃了院子，澆了花……

把眼下能做事都做完，便坐到一旁等著夫人起床。

宋無霜用早膳時，今日當值的芙蓉一個勁兒誇秦秋時手腳勤快，她微微一笑，“是個心思乾淨的丫頭，年紀小，你好好帶帶”

芙蓉抿著嘴笑，喚了秦秋時進來，宋無霜揮手又賞了一粒碎銀子。

秦秋時大為震撼，“夫人，你為何又賞我”

宋無霜放下米粥，笑得明媚張揚，“隻要你好好乾活，有的是肉吃，你家夫人很有錢”

原來京城的權貴真的是豪氣又大方，跟著主母混，真的可以榮華富貴享之不儘。

劉阿婆冇有騙她。

回到屋裡，秦秋時將得到的兩粒碎銀子仔細包起來，埋到院子裡的梧桐樹下，朝著東南方向磕了一個頭。

“孃親，我不是將軍的小妾，我是夫人的丫鬟，我家夫人不僅人美心善，還有錢，很大方，賞賜給了我好多銀子，我遇上了頂好的人，我的好福氣到了”

突然，外麵傳來一陣喧鬨聲，秦秋時踮起腳尖看不真切，一溜煙跑出去瞧。

將軍府門口，兩撥人正在對峙。

宋無霜像一顆青鬆，站在最前方，對麵一位華服娘子正氣勢洶洶的指著她們，她身後還站著十來位一臉不善的家丁，摩拳擦掌準備乾架。

氣氛格外劍拔弩張，似乎一場戰鬥一觸即發。

秦秋時用力擠到宋無霜身後，雖然她年紀小，但從村裡長大的孩子，多少都是打架的一把好手，她可以抱大腿咬胳膊，戰鬥力一點不弱。

她要保護她家夫人。

秦秋時戒備地盯著那娘子，那娘子雙手叉腰，滿嘴噴糞。

她家夫人氣定神閒，一點冇慣著，直接下令，讓將軍府的家丁把人打出去。

後來，那娘子帶了更多的人過來，連將軍府的大門邊也冇摸著，又被打回去。

接連好幾波，等那娘子搞得一身狼狽，灰頭土臉纔算消停下來。

宋無霜揮袖，又是賞了一人一粒碎銀子，外加一顆圓潤的珍珠。

秦秋時哪裡見過珍珠，抓在手裡怕化了，她家夫人真的好大方，她對夫人的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。

到午後，宋無霜一頭紮進賬本忙得不可開交，芙蓉在房外修剪花枝，秦秋時跟在一邊打著下手。

這時，周圍清淨下來，隻剩她們二人，秦秋時問：“芙蓉姐姐，今天那娘子是誰，看著好像跟咱們有仇”

芙蓉笑道：“她啊，她是戶部侍郎趙大人的小妾，一直嚷嚷我家二公子打了她兒子，一直想來要說法”

秦秋時覺得有些熟悉，好似在哪裡聽過，思索一會反應過來，“上次我跟二公子跪大堂，聽夫人提過一嘴，說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兒子被人揍了一頓，好像說的就是二公子給揍的”

這都過了許多天了，這才帶人上門要說法，反應也太遲鈍了，要是換做她夫人被欺負，她一定立馬揍回去，秦秋時不太理解。

“哎喲，小祖宗”芙蓉趕緊捂住秦秋時的嘴，“話不能這麼說”

見秦秋時不清楚其中彎彎繞繞，芙蓉這才緩緩道來。

起先，趙家的小兒子趙術背地裡言語侮辱夫人，被顧晏殊無意中聽到，這纔有了後來趙術被套麻袋揍了一頓。

趙家清楚是顧晏殊動的手，但苦於冇有證據，顧晏殊對外一直閉緊嘴不承認，趙家拿著也冇有辦法。

後來，趙家想出一個陰損的招數，一直暗地裡買人辱罵夫人，話總挑難聽的說，刺激顧晏殊的情緒。

顧晏殊氣不過，多次找趙術理論。有句俗話，文官動動嘴，武官跑斷腿，顧晏殊多番行動下來，仍難堵住悠悠眾口。

這時，趙術提出，隻要顧晏殊敢隻身赴會，跟他比劃一番，顧晏殊贏了，他就會想辦法讓大家閉嘴，並向夫人負荊請罪。

但實際上，這是一個針對顧晏殊的局。

芙蓉捏捏她的臉，“還好我們秋時及時發現，及時告知給了夫人”

那晚其實很驚險，但凡夫人慢了一步，後果不敢設想。

那晚等在街子巷的並不是趙術等人，而是從大理寺牢獄逃跑的一名倭寇，要是顧晏殊赴約，等待他的就是趙術帶著官差緝拿通倭間諜。

聖上本就疑心深重，這案子不論顧晏殊是否清白，一通審下來，連同將軍府也得掉層皮，可見趙家心思何其歹毒。

幸好夫人機智，提前按住顧晏殊，並安排所管轄的南衙帶人將那名倭寇製服，帶回衙門候審。

再安排巡夜的金吾衛，恰好出現在趙術和大理寺一眾官差麵前，並就地利用金吾衛職務之便詢問他們此行目的，防止他們和倭寇串供，如此為將軍府提供了人證。

秦秋時想了想，還是不太明白，“夫人為什麼這麼安排呢？”

芙蓉道：“咱們夫人聰明著呢，反將一軍”

一來，倭寇得審，但本就是從大理寺逃跑的倭寇，該審的大理寺也審完了，供詞早過了聖目。

如今這倭寇落入南衙手中，南衙會怎麼審，審出哪些東西，就是南衙說了算，著急的是大理寺卿，大理寺失職之罪已是板上釘釘。

二來，夫人提前堵住趙術和大理寺官差，拿到他們半夜出現在街子巷的目的，是為了防止他們改口。

趙術等人大概率會將顧晏殊拖下水，會說大理寺刻意放走一名倭寇，是為釣出藏在京城的通倭奸細。

既然是抓人，金吾衛可協同辦案，大理寺冇有理由拒絕。金吾衛和趙術等人趕到街子巷，冇有倭寇和姦細，那麼，趙術的說法就存在問題。

他們可以解釋，但是，南衙有一萬種方法讓他們的解釋蒼白無力，這先機在將軍府手上。

畢竟戶部侍郎和大理寺卿是至交，朝廷人儘皆知，是不是徇私舞弊，到底何人通敵賣國，現在南衙說了算。

芙蓉驕傲道：“你要知道，戶部那個小妾越是撒潑打滾，就證明夫人贏麵越大，不然一個三品文官要是屁股乾淨，怎會讓一個內宅夫人做這潑婦行徑”

秦秋時聽得暈暈乎乎，她由衷道：“芙蓉姐姐你好厲害，夫人更厲害”

芙蓉不好意思道：“我哪有這份心思，都是夫人講與我聽的，我自己記了七七八八”

這時，秦秋時沉默下來，歪頭想了想，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。

芙蓉看她表情奇怪，問，“怎麼了”

秦秋時恍然大悟，“那二公子臉上的傷哪裡來的”

按照芙蓉所述，那麼顧晏殊應該是還冇有碰上趙術等人，就被夫人抓住帶回府中，按理不應該被打傷。

唯一的可能就是夫人生氣揍了他，但被顧晏殊親口否認過，也就是說，在顧晏殊出府到被夫人抓住的這段時間裡，一定發生了什麼。

秦秋時記得很清楚，那晚顧晏殊鑽狗洞前，臉上冇有傷。

-娘啊，你們還花了二兩銀子呢”秦秋時看向宋無霜，越看越是喜歡，她家夫人真是人美心善，一定要好好抱緊夫人大腿，爭夫人的寵愛，她乖巧地對著宋無霜笑了笑，“姐姐”這嘴甜的.....宋無霜心下一軟，命人拿來身契給她看，“你不是來做妾的，你是來將軍府做丫鬟的，隻要你以後認真乾活，我不會虧待你”秦秋時：“能吃飽飯嗎？”宋無霜：“將軍府冇有人餓過肚子”秦秋時：“能穿暖嗎？”宋無霜：“將軍府從不苛待下人”秦秋時：“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