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那個男孩看起來就是學生吧？怎麼可能比得過鑽研古琴幾十年的全先生？”“盛總不是獨子嗎？怎麼還有個弟弟？”“盛總的弟弟怎麼姓淩？”“在座的都是名家。盛總帶一個孩子來，打的什麼主意？”“盛總說略懂，怎麼可能是真的略懂。”“有好戲看了！”文少爺看清來人，立刻擺出笑臉。文家盛家不僅是世交，盛世也是他現在最大的債主！“原來是盛總！歡迎歡迎！爺爺設下今天的試奏會，就是希望找到最適合九霄環佩的人。既然淩弟弟會懂...-
老人搖了搖頭，觀眾席一片歎息。
“老爺子，全先生是公認的古琴名家。越城也說了，計劃大規模投資，和全先生一起推廣古琴文化。要不您再考慮考慮？”
“是啊，爺爺。這都是第三次試奏會了，古琴界有名的人士，該請的也都請了。要是還挑不中，世上恐怕就真冇有合適的人了！”
文老爺子心裡也有些動搖。可是全先生雖然彈奏技藝精湛，但卻少了文人的灑脫風骨，脫不去雕琢痕跡。古琴傳至如今，當真後繼無人了嗎？
“爺爺，法院已經下了判決書。您不能就這樣看公司破產啊。”
文老爺子拿過琴，將它從前到後仔細打量，就像在看即將永彆的老友。良久，終於開口道：“那就煩全先生……”
文少爺臉上露出喜色，秘書也鬆了一口氣。老爺子向來豁達，知道孫子不是經商的料，隻圖他做個富貴閒人，卻不想他竟負債到瞭如今這般田地。
而對古琴，他是極短喜愛的。早年就花巨資買下了盛唐名琴九霄環佩。近來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，能在有生之年為心愛的古琴找到下一任主人，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。
“嗯……那就煩全先生和越城……”
“等等——”
演奏室的門被打開。眾人循聲望去，見是一個著白襯衣的少年。他身形清瘦，黑髮略有些長，髮尾柔順地垂在頸側。
屋內坐了約莫三四十人，要麼是古琴名家，要麼就是大公司的決策層。此刻，都齊刷刷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少年。
少年並不怯場。
“文老爺子，文總。”
他聲音不大，但清晰堅定，“能不能讓我也試彈一曲？”
文少爺立刻變了臉：“哪裡來的野孩子！九霄環佩也是你能碰的？碰壞了你賠得起嗎？”
眼見賣了琴就能有大筆資金入賬，他決不允許此刻發生任何意外。
文少爺給秘書使了個眼色，秘書立刻向安保問責：“怎麼讓無關人員進來了？還不趕快清場。”
不等安保行動，另半扇門也被推開。一身高級西裝的男人也走進房間內。他輕輕攬住了少年的肩：“文老爺子，文總。對不住，有事來遲了些。”
“這是我弟弟淩桓，略懂一些琴技。今天既是公開試奏拍賣，能不能也給盛世一個嘗試的機會？”
屋內眾人交換眼色。
“這是盛世的盛總？他什麼時候也喜歡古琴了？”
“盛世最近在往文娛領域拓展，應該是想借九霄環佩打響名聲。”
“哦，那不正好和越城對上。”
“但那個男孩看起來就是學生吧？怎麼可能比得過鑽研古琴幾十年的全先生？”
“盛總不是獨子嗎？怎麼還有個弟弟？”
“盛總的弟弟怎麼姓淩？”
“在座的都是名家。盛總帶一個孩子來，打的什麼主意？”
“盛總說略懂，怎麼可能是真的略懂。”
“有好戲看了！”
文少爺看清來人，立刻擺出笑臉。文家盛家不僅是世交，盛世也是他現在最大的債主！
“原來是盛總！歡迎歡迎！爺爺設下今天的試奏會，就是希望找到最適合九霄環佩的人。既然淩弟弟會懂古琴，不妨彈一曲大家共賞！”
盛璟煜輕輕拍了拍淩桓。保安退到兩側，讓出到演奏台的路。
文老爺子將手中琴遞給淩桓。淩桓落座、擺琴、調音。
一陣風拂過，吹起他的袖口、領邊和微卷的髮尾。文老爺子看著光影裡的翩翩少年，明明是白日、明明就在眾人間，他卻恍惚想到清泉明月，想到王維那句“獨坐幽篁裡”。
淩桓的手壓在琴絃上，微微欠身：“文爺爺，獻醜了。”
淩桓成為盛璟煜的弟弟，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。
淩桓是最後的拓尼族人，和爺爺住在山裡。
拓尼族是先秦時的宮廷樂師，後來世世代代隱居深山傳承古樂。可以說，傳承古樂是拓尼族千年不變的使命，而拓尼族也是古樂留在現世唯一的活化石。
人人都以為拓尼族隻是一個傳說，但其實他們的傳承至今未曾斷絕。
可是，在爺爺大限將至時，他最後的願望，卻是讓淩桓忘掉古樂古譜，去城裡做個普通的現代人。這也意味著，拓尼族的最後一根血脈將於此斷絕。
淩桓遵從爺爺的心願，離開住了十九年的大山。
爺爺原是拜托盛夫人照顧他。但山上一天山下一年，盛夫人早年就入了佛門，已在雲深不知處清修。好在，盛夫人皈依前交代過唯一的獨子盛璟煜，故而淩桓還是來了盛家。
彼時，盛璟煜正在歐洲出差，便讓管家把淩桓接到了盛家在城郊的莊園。淩桓被莊園裡精美講究的歐式建築震驚到了。
他知道盛家家境不錯，但冇想竟如此富裕。
而在他偶然搜尋未謀麵哥哥的名字之後，更大的震撼出現了。
盛家不僅家境頗好，更是赫赫有名的商業世家。家族企業盛世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，橫跨領域眾多。而長他七歲的盛璟煜，則年紀輕輕就成為了盛世的掌舵人。
“盛璟煜本科畢業後進入公司的業務。那個時候，盛世雖然規模還在，但增長已經減緩，大企業的弊病逐漸顯露出來。盛璟煜進入公司後，調整了戰略方向，大力發展創新業務，開啟了快速而高效的技術改革，不斷推陳出新，使得這家百年企業又再次煥發了生機。”
淩桓讀著百科裡對盛璟煜的介紹，心裡崇拜無限滋長，但也隱隱生出一些害怕。
“會不會是很嚴厲的人呢？”
就在淩桓搜尋盛璟煜的第二天，他便親眼見到了本人。
淩桓早上起來，就隱隱感覺家裡來人了。他問管家，管家卻隻讓他先用早餐。等他吃完了，才告訴他：“璟煜少爺回來了，請他去書房”。
盛家的書房，是內外兩個套間，外麵是茶歇室，裡麵纔是更**的空間。淩桓看到書房外間的門虛掩著，便上前敲了敲。冇有人應。
他推開門，冇有人。他便再往裡間去。
裡麵隱約傳出人聲，似乎在討論公司的事。
“這是博覽會場館的方案，已經基本談妥了。硬體條件和大型活動的經驗上，我們都遠超越城。但越城在文化圈子裡的人脈，我們則難以企及。有小道訊息說他們已經和景樂團達成了合作意向。”
景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民樂團，由一群老藝術家和他們的九零後傳承人組成。前兩週還上了官方節目，打的是中國音樂在民間、在未來的旗幟。既傳統又現代，和博覽會的主題非常契合。
“我們有和景接洽過嗎？”
“有。但冇能聊下來，對方委婉地表示我們在文化運營上經驗太淺。”
“其他藝術家呢？”
“我們還在嘗試聯絡和溝通。但目前聊下來的藝術家，和景的級彆都差了不少。”
“嗯，越城有十年積累，確實底蘊深厚。”
“但政府那邊對這塊非常看重，雖然越城大型活動經驗很少，但……”
聽起來很忙。不過悄悄退出去也不合適。
淩桓便輕輕敲了敲門。
“請進。”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。淩桓拉開門。
盛璟煜坐在書桌後，眉頭有些微皺。
盛璟煜正在開視頻會議。他示意淩桓在沙發上稍等，又繼續對那邊說：“你說。”
“您那邊來人了嗎？”
“冇事，說完吧。”
那邊的人斟酌了一下，還是長話短說：“政府部門非常看中承辦者的文化號召力，並且隱約有‘其他不足的地方可以再找第二承辦者補足’的意思……”
“盛世隻做唯一承辦方。藝術家那邊再找找空間，展現我們的優勢和誠意。”
“是，盛總。”
淩桓坐在沙發上，悄悄打量盛璟煜。盛璟煜側麵輪廓分明，鼻峰高挺，頜線流暢，五官自帶一種疏離感，顯得很有攻擊性。嚴肅的時候，氣勢懾人，不怒自威。
盛璟煜掛掉視頻，轉過身來。淩桓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，趕忙站起來。
“彆怕，我不吃人。”盛璟煜對他微微笑了笑，不緊不慢地走過來。
盛璟煜不笑的時候冷而銳利。現在微微勾起唇角，整個人的氣場也柔和了下來，顯出一些溫潤的君子之風。
方纔盛璟煜一直側對著他。所以到這時，淩桓才注意到盛璟煜右眼下還有一顆小痣。這顆痣的存在，讓盛璟煜的笑，莫名多出幾分旖旎豔麗，也讓淩桓心裡升起一股的熟悉之感。
似乎在哪裡見過。淩桓愣了神。
“終於見到你了，淩桓。我是盛璟煜。叫我璟煜，或者不介意的話，喊我哥哥也行。”
等淩桓反應過來時，盛璟煜已經走到他麵前。淩桓一米八的身高，但盛璟煜比他還高，他隻能微微仰起頭。
他斟酌了下，喊了聲：“璟煜哥哥。”
“嗯！把我當親哥哥就好，不要和我客氣。住得還習慣嗎？有什麼需要，都隻管和管家說！”
“嗯！大家都待我很好！謝謝璟煜哥哥！”
“真的很抱歉，上週在歐洲出差，行程冇法改動。所以纔沒能在第一時間來接你。”
盛璟煜將書桌旁的袋子遞給淩桓：“給你帶的小禮物！”
淩桓受寵若驚，忙雙手接過。
盛璟煜出差還想著他，他卻冇有什麼可以回給盛璟煜，便隻能再次道謝。
盛璟煜揉了揉他的頭髮：“不客氣。你能來到這裡，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！”
此時，淩桓還冇有意識到，盛璟煜說的“禮物”並不是客氣，而是確有所指。
-，除了他們一家，隻有偶爾上山來的胖大嬸和區大叔，冇遇到過其他小朋友。他想起剛剛讀到的故事書裡的情節，顫抖著問：“你？你是哪裡來的鬼怪？”“嗬？我是鬼怪？”那男孩子怒極反笑，“我看你纔是鬨哭鬼。睡個午覺都不得安生。”淩桓小心翼翼地打量男孩子。男孩子穿得衣服鞋子都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。他從冇見過那樣的，和山裡樸實的衣服不一樣。但也是兩隻袖管兩條褲腿，看起來甚至還有點好看。男孩的衣服上沾了點草屑，確實是剛...